【我与建投的五年】三毫米的旅程

今年，是我来到建投的五年。这五年里，跟着项目“旅行”，云南大部分的地方我都去过了。清澈的步伐碾过云南的四季，在大理翻开了春天，在红河与德宏徜徉着夏天，在香格里拉哆嗦着秋天和冬天。

2021年，刚好是我出校门的第五年。毕业那年，我便进入了建投实习。在巍巍红河边从事着元曼高速第十标段的复测工作，元阳的天一亮，我们便要开始准备一天的工作了。在项目采购回来的竹群里面挑选一些质地浑圆的高个，用锯刀削成半指宽两指长竹片桩，装满整整一背篼，然后将彩旗盘成一圈圈，系在腰间，就跟着师父出发了。师父调试好RTK仪器，我们两个人从标头山上，往今天的任务点，一座座的翻。师父每记录一个中桩点，我便写上一个桩号，做上标记系上彩带。

元阳的天有多热，我已经记不清了，只知道到下班回去的路上，满山的庄稼林泛起明暗相间的红潮，遍野的萤火虫照亮整个夜晚。时间过得很快，我们的队伍在不停的壮大，从两个人的山岭变成十个人的山林再变成一群人的林海，我们擦着汗，蹒跚的步伐，在时间里流逝。

印象里的每一天都重复着，直到有一天，在边坡上记录一个红线边桩点的时候，茅封草长，师父率先掀起裤腿，切砍茅草。在用仪器探测一点点靠近放线点时，师父大叫一声有马蜂窝，我们几人小队急做一团，师父翻身跳到坡上，我拿着仪器迅速往后退了10来米，众人四散开来。“赶紧跑”我脑子里面传来师父的大喊，众人立即冲到坡上，找到一个庄稼棚里躲着，气喘吁吁间，师父问大家有没有被咬到，我拿着仪器手被咬到，另外同事倒没有甚事。我立马对着叮到已经开始泛肿的小臂，将里面的毒液吸吐。师父说着没事，然后将钻进裤脚的几只大马蜂抓了出来，扔在一旁，看得是胆颤心惊，一阵感叹。收拾完整后，我们便回到村口老地方休息。吃完饭以后，便做了一些准备，将上午“事故点”，点燃烧着了以后再进行采点。快要到傍晚的时候，师父突然来了一句“脚实在是走不动了”，然后靠在路边，再把裤脚挽起。我记得清楚的是，本来清瘦的师父裤脚挽到膝盖就实实在在的挽不上去了，整个小腿上部至膝盖，肿得似碗大一般。同事立即给项目部打了电话，项目部很快派了车来。我们当时在的是元阳县边上的山区，具体名字也记不清了，只知道当时车送到医院差不多快两个小时了，路上师父一句话也没有讲。到了医院，师父和我都打吊瓶，我把开关调到最大，生怕自己的手也臃肿起来，输液液体有刺激疼痛感，师父开很小，看着我提前一半量就输完了，开着玩笑给我说：你小子是怕肿不怕疼。我们全都笑做一团。

实习的半年多过得很快，也是我在建投的第一年。师父平时话很少，除了工作的事很少给我们讲什么道理，所有外业的工作，不管条件有多艰苦，他从来没有给我有过心理准备，都是带头先冲，留下长长瘦瘦的背影，让我慢慢思考。从心里就感觉他像是一个模板一样，不管给他什么样的工作，只要把他放在那里，随着时间递进，就能工工整整，明明白白的交出答卷。

第二年，我来到了建投十七公司，在工地上的生活，经历得久了，就慢慢体会到了诗中所写的“岭外音书断，经冬复历春，近乡情更怯，不敢问来人”。

身边有个同事，他是河南人，对于他而言，拮据的生活往往会让回家的路途显得格外的遥远。他一年只回一次家。记忆尤深的是工地大干的时期，他是质检负责，大批量变更签证单等待着完善。他常在熬夜加完班后邀我们饮两口小酒，却在某天桌上接到二女儿出生的电话，含着泪高兴的要和我们庆祝。

有时候会觉得这个河南同事和我的实习师父不是一个个例，更是一个符号，代表着我们每一个在外谋生的建筑人，没有时间回去陪伴至亲，没有闲暇在工作压力下颓废，更没有被长此以往的寂寞所劝退。莫听穿林打叶声，何妨吟啸且徐行。他们只有不停的努力才能进步，只有不断的进步才能好好的应对生活，他们把握着时间的每分每秒，也刻画出每一份工地工作者的赤子之心。他们是蕴藏在每一条公路的垫石、是泥封在每一根柱梁的红砖，经历着每一刻躲在外表下的孤独，却又那么充满冷静和坚持。

曾在一个红酒文案里看到这样一句话：“三毫米，是瓶外面到里面的距离，是一颗葡萄到一瓶好酒之间的距离。不是每一颗葡萄，都有资格踏上这三毫米的路程。黑暗、潮湿的地窖里，葡萄要完成三毫米的推进。”天堂并非遥不可及，再走十年而已。（作者：张睿）